50 ?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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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因果
◎掉馬了◎
“三日後若元豐不能醒來, 小翠任憑爹娘處置。”
三聲悶響之後，小翠的額頭也變得一片血肉模糊，鮮血從眉心蜿蜒而下, 襯得她臉色愈加蒼白。
失去了修為的狐妖現在也不過是肉體凡胎, 脆弱得不堪一擊。
王太常未盡的話哽在喉嚨裏, 冷哼了一聲別開臉沒有做出回應, 像是默許了小翠說的話。
王子逾聽了這話卻是頭腦發懵，來回看了這兩人幾眼，見小翠已經艱難地站起來, 腳步虛浮要往門外走, 王子逾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開口挽留：“大嫂……”
“讓她走。”王太常拉著王子逾阻攔道, “你不知道, 今日若不是院裏的大丫鬟湘蓮聽見動靜及時稟報，我還不一定被瞞到幾時呢！我也不想見著她，她要走就走。”
反正她走也走不到哪裏去, 三日後若是王元豐沒有醒, 再處置她也為時不晚。
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裏, 小翠虛弱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王子逾有心要追，但手臂被王太常拉著, 又不好沒大沒小地將王太常揮開, 無奈道：“爹……”
“我去看看。”
沈遐年示意王子逾待在這裏, 自己丟下這句話就跟了出去。
……
小翠一路扶著墻壁踉蹌著往王子逾的院子方向走，院子裏跪著的是王元豐院子裏的下人，即便有些丫鬟不忍心看小翠這副模樣準備起身去扶她, 也被旁邊的人拉著阻攔, 都不敢去觸這個黴頭。
好在府裏的下人大都聚集在王元豐的小院, 出了院子外面便沒有幾個人影在，小翠走到半路體力便支撐不住了，背靠著墻壁慢慢地往下滑，最後癱坐在地上無力喘氣。
“不是說過及時止損嗎？”沈遐年站在小翠面前，看著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嘆息道：“你這般掏心掏肺地付出，可有人領情了？”
“大人，請再幫小翠關照一下元豐，還有我的事情，先不要告訴我娘，待時機成熟我再回去見她，就是麻煩大人您費心了……”
小翠拼著一口氣艱難地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就像是被耗光了最後一絲精力一般，慢慢地倒在地上，化為了一只體型嬌小的白狐，額頭上依然有一塊皮開肉綻的地方。
白狐蜷縮在地上，眼皮耷拉著，呼吸聲微不可聞，只有稍稍起伏的肚皮證明它還活著。
“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得嗎？你娘若是知道是我幫你做這件事的，定是要來找我討個說法了。”沈遐年俯身將白狐抱起來，嘆了一口氣。
只是這一次，身為一只靈智未開的狐貍，小翠再也聽不懂他說的話了，更無法去回答值不值得的問題，只是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沈遐年將白狐小翠帶到王子逾的院子裏自己住的廂房，關上門之後才開始凝神探查小翠的傷勢。
結果比預想中的更嚴重，不僅失去了百年修為，還傷了根基變成凡狐。
當初他和小翠說過，王元豐是天生癡傻，要逆天改命風險極大，若是發覺除了損耗修為還於自身有害便要及時止損，當時小翠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不管不顧險些將自己的性命也搭了進去。
“沈遐年，大嫂去哪裏了？”
王子逾將王太常安撫下來後就跑出來找人，只是不見小翠的身影，下人們都說沈遐年和小翠都是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的，他這才趕忙跟過來。平日裏和沈遐年也沒有講究過這些禮數，何況此刻正是著急的時候，王子逾便徑直推門而入了，沒想到剛一進門就看見了桌子上正蜷縮著的白狐和正在施法的沈遐年。
好久沒有見到白狐了，王子逾在這一刻還以為是見到了自己曾經撿回來的身為白狐的沈遐年，站在門口推門的動作都凝滯住了。
沈遐年本就在全神貫註地探查小翠的情況，幫小翠緩解傷勢，又對王子逾沒有防備，一時不察就這樣讓王子逾撞見了這一幕。
“你……”沈遐年看著他有些茫然的眼神，還以為他是被嚇到了，畢竟自己之前並沒有告知過小翠的真實身份，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又一時詞窮。
“這是大嫂嗎？怎麽變成這樣了？”
王子逾看著這只白狐額頭上的傷口就反應了過來，這應該是小翠的原形。但是小翠怎麽會變回原形了？且看起來好像情況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想到王子逾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像很自然地接受了小翠是狐貍的這件事，這回茫然的人變成了沈遐年，“你……不驚訝嗎？”
雖然王子逾在畫壁中見過一眾鬼狐，都不曾表露出過驚訝害怕的情緒，但那些鬼狐畢竟於他無關緊要。小翠作為他的大嫂，每天相處在同一屋檐下，一般人都難以接受，王子逾卻怎麽好像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呢？
“不會啊。”王子逾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小翠的身份，當然不會感到驚訝，轉而催促道：“你還是快告訴我大嫂這是怎麽了吧，之前你也沒告訴我會這樣。”
當時沈遐年顧忌著小翠的身份，並沒有說小翠會付出什麽代價，只說是有辦法讓王元豐變成心智正常的常人。現下既然王子逾都已經知道了小翠的身份，那麽將事情和盤托出也無不可了。
“……她現在根基已毀，百年修為盡失，已經是一只靈智未開的凡狐了。”
狐貍有三種，一種是最為常見的普通狐貍，它們靈智未開不懂修行，一直會受輪回之苦；一種是妖狐，也就是通常說的狐貍精，能夠化為人形修煉法術，就譬如小翠；最後一種是天狐，修煉千年經歷天劫後便可以飛升位列仙班，沈遐年和辛十四娘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個坎上。
“你是說大嫂現在已經變成一只完全聽不懂人話的普通狐貍了？”王子逾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嚴重，若是小翠僅僅是為了換一種方式報恩便將自己害成這樣，不說王元豐，便是自己也覺得不能承受，“你怎麽會同意大嫂做出這種傻事來的？她和大哥明明相處得這樣好，為了所謂的‘常人心智’就要付出這樣的代價，真是一點都不值當！
“小翠來王府本就是為了替母報恩，她來這裏就是要幫助王府渡過難關，讓王家蒸蒸日上，再為王元豐找到真正的良緣，就可以功成身退。原本這段姻緣的期限就只有五年，但小翠卻不該動了心，人妖殊途，她能及時止損做出這樣的決斷，選擇往正道上走，我為什麽要阻攔她？”
這是小翠母女和王家的因果糾葛，即便小翠想換一種方式報恩，他也不能代替小翠去插手做這件事情，一切都要小翠自己親力親為才行。只是他也沒有料到小翠會這樣固執，寧願自毀也要將王元豐的事情做成。
不過修為還有辦法繼續修煉，大不了就是走一些彎路，若是為了一段大概沒有結果的孽緣耽擱了仙途，那才是得不償失。
沈遐年自認說的句句在理，但這番話聽在王子逾耳朵裏卻很不是滋味。他早就將小翠當做真正的家人，也看得出小翠和王元豐彼此是真心相待，難道一句人妖殊途就可以抹煞所有感情嗎？再說……
“你倒是言之鑿鑿，那你現在也是妖，未來也許也會成仙，照你說的話，我們也是人妖殊途、仙凡有別，你為什麽還要留在府裏和我做朋友？難道你心裏想的就是以後不要和我繼續往來了嗎？恐怕你上次突然離開心裏就是這樣想的吧！”
這話一出，兩個人雙雙楞住了，彼此瞪著眼陷入沈默。
王子逾一時口不擇言，這話沖動說出口之後才突然開始後悔，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便是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我亂說的，你別當真！”
“你怎麽知道我是狐妖？”
在片刻的沈默之後，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時落下，王子逾甚至都沒太聽清楚沈遐年說的是什麽。
就在他猶豫的這一息，沈遐年又率先追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沈遐年繃著臉，目光緊緊地盯著他，面上一派嚴肅，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地蜷起，顯露出一絲難言的緊張。
王子逾沖動放完話後本就心虛，這下再也拿不出之前說話的那股沖勁兒來了，目光游移著，唯唯諾諾道：“就是上次你回來那天，我本想找你去對付陸判，結果誤入了勞山的仙境，我跟著打聽了一下你，那裏有個仙子說……說你是個老狐貍，然後我就知道了。”
老狐貍？
對修煉者而言，求的是長生與仙途，自然不必在意千年歲月，但王子逾還這樣年輕，凡人有輪回之苦，他此生也不過才十八歲而已，和一千歲的自己相比，自己的確算是老了。
不過被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舒服，總覺得這樣承認的話，他和王子逾之間就好像忽然有了一條楚河漢界似的。
真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會有人多嘴揭穿自己，沈遐年有些懊惱地繼續追問：“你為何不告訴我？還留我在府裏？”
王子逾低頭捏著自己的衣角，“就，等你自己想告訴我唄，而且你幫過我這麽多次，我要是因為這個就把你趕走，未免也太忘恩負義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話題會轉到這個奇怪的方向來，越說越覺得氣氛詭異，王子逾又及時岔開話題：“這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大哥大嫂。大嫂想走，我尊重她的選擇，但若是大嫂為了大哥犧牲自己，我們家是萬萬承受不起這樣的報恩的，你可有辦法幫大嫂恢覆？”
“小翠是因為她母親是狐妖，與她母親是一脈相承的，所以才生來就可以修煉。但她現在修煉根基已毀，我不能渡修為給她，只能施法幫她好生將養著，待她母親為她想辦法修覆根基。”沈遐年解釋了小翠的情況，看王子逾一副擔憂的樣子又補充安慰道：“你且放心吧，有我看著不會出什麽事的，小翠要恢覆也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所修之道不同，便是猶如天塹鴻溝難以跨越，再說他這千年的修為即便是沒有完全恢覆，對於現在的小翠而言是也無法承受的，最好將小翠送回她母親那裏。只是小翠拜托過他暫時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她母親，目前也只好先在這裏留下，待王元豐醒來再送她走了。
只是她恢覆的這個時間，也許還要比想象中更加漫長。
【作者有話說】
爪爪
感謝在2023-03-19 23:57:31~2023-03-21 23:4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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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走也走不到哪裏去, 三日後若是王元豐沒有醒, 再處置她也為時不晚。
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裏, 小翠虛弱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王子逾有心要追，但手臂被王太常拉著, 又不好沒大沒小地將王太常揮開, 無奈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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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遐年示意王子逾待在這裏, 自己丟下這句話就跟了出去。
……
小翠一路扶著墻壁踉蹌著往王子逾的院子方向走，院子裏跪著的是王元豐院子裏的下人，即便有些丫鬟不忍心看小翠這副模樣準備起身去扶她, 也被旁邊的人拉著阻攔, 都不敢去觸這個黴頭。
好在府裏的下人大都聚集在王元豐的小院, 出了院子外面便沒有幾個人影在，小翠走到半路體力便支撐不住了，背靠著墻壁慢慢地往下滑，最後癱坐在地上無力喘氣。
“不是說過及時止損嗎？”沈遐年站在小翠面前，看著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嘆息道：“你這般掏心掏肺地付出，可有人領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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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拼著一口氣艱難地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就像是被耗光了最後一絲精力一般，慢慢地倒在地上，化為了一只體型嬌小的白狐，額頭上依然有一塊皮開肉綻的地方。
白狐蜷縮在地上，眼皮耷拉著，呼吸聲微不可聞，只有稍稍起伏的肚皮證明它還活著。
“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得嗎？你娘若是知道是我幫你做這件事的，定是要來找我討個說法了。”沈遐年俯身將白狐抱起來，嘆了一口氣。
只是這一次，身為一只靈智未開的狐貍，小翠再也聽不懂他說的話了，更無法去回答值不值得的問題，只是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沈遐年將白狐小翠帶到王子逾的院子裏自己住的廂房，關上門之後才開始凝神探查小翠的傷勢。
結果比預想中的更嚴重，不僅失去了百年修為，還傷了根基變成凡狐。
當初他和小翠說過，王元豐是天生癡傻，要逆天改命風險極大，若是發覺除了損耗修為還於自身有害便要及時止損，當時小翠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不管不顧險些將自己的性命也搭了進去。
“沈遐年，大嫂去哪裏了？”
王子逾將王太常安撫下來後就跑出來找人，只是不見小翠的身影，下人們都說沈遐年和小翠都是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的，他這才趕忙跟過來。平日裏和沈遐年也沒有講究過這些禮數，何況此刻正是著急的時候，王子逾便徑直推門而入了，沒想到剛一進門就看見了桌子上正蜷縮著的白狐和正在施法的沈遐年。
好久沒有見到白狐了，王子逾在這一刻還以為是見到了自己曾經撿回來的身為白狐的沈遐年，站在門口推門的動作都凝滯住了。
沈遐年本就在全神貫註地探查小翠的情況，幫小翠緩解傷勢，又對王子逾沒有防備，一時不察就這樣讓王子逾撞見了這一幕。
“你……”沈遐年看著他有些茫然的眼神，還以為他是被嚇到了，畢竟自己之前並沒有告知過小翠的真實身份，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又一時詞窮。
“這是大嫂嗎？怎麽變成這樣了？”
王子逾看著這只白狐額頭上的傷口就反應了過來，這應該是小翠的原形。但是小翠怎麽會變回原形了？且看起來好像情況不是很好的樣子。
沒想到王子逾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像很自然地接受了小翠是狐貍的這件事，這回茫然的人變成了沈遐年，“你……不驚訝嗎？”
雖然王子逾在畫壁中見過一眾鬼狐，都不曾表露出過驚訝害怕的情緒，但那些鬼狐畢竟於他無關緊要。小翠作為他的大嫂，每天相處在同一屋檐下，一般人都難以接受，王子逾卻怎麽好像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呢？
“不會啊。”王子逾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小翠的身份，當然不會感到驚訝，轉而催促道：“你還是快告訴我大嫂這是怎麽了吧，之前你也沒告訴我會這樣。”
當時沈遐年顧忌著小翠的身份，並沒有說小翠會付出什麽代價，只說是有辦法讓王元豐變成心智正常的常人。現下既然王子逾都已經知道了小翠的身份，那麽將事情和盤托出也無不可了。
“……她現在根基已毀，百年修為盡失，已經是一只靈智未開的凡狐了。”
狐貍有三種，一種是最為常見的普通狐貍，它們靈智未開不懂修行，一直會受輪回之苦；一種是妖狐，也就是通常說的狐貍精，能夠化為人形修煉法術，就譬如小翠；最後一種是天狐，修煉千年經歷天劫後便可以飛升位列仙班，沈遐年和辛十四娘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個坎上。
“你是說大嫂現在已經變成一只完全聽不懂人話的普通狐貍了？”王子逾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嚴重，若是小翠僅僅是為了換一種方式報恩便將自己害成這樣，不說王元豐，便是自己也覺得不能承受，“你怎麽會同意大嫂做出這種傻事來的？她和大哥明明相處得這樣好，為了所謂的‘常人心智’就要付出這樣的代價，真是一點都不值當！
“小翠來王府本就是為了替母報恩，她來這裏就是要幫助王府渡過難關，讓王家蒸蒸日上，再為王元豐找到真正的良緣，就可以功成身退。原本這段姻緣的期限就只有五年，但小翠卻不該動了心，人妖殊途，她能及時止損做出這樣的決斷，選擇往正道上走，我為什麽要阻攔她？”
這是小翠母女和王家的因果糾葛，即便小翠想換一種方式報恩，他也不能代替小翠去插手做這件事情，一切都要小翠自己親力親為才行。只是他也沒有料到小翠會這樣固執，寧願自毀也要將王元豐的事情做成。
不過修為還有辦法繼續修煉，大不了就是走一些彎路，若是為了一段大概沒有結果的孽緣耽擱了仙途，那才是得不償失。
沈遐年自認說的句句在理，但這番話聽在王子逾耳朵裏卻很不是滋味。他早就將小翠當做真正的家人，也看得出小翠和王元豐彼此是真心相待，難道一句人妖殊途就可以抹煞所有感情嗎？再說……
“你倒是言之鑿鑿，那你現在也是妖，未來也許也會成仙，照你說的話，我們也是人妖殊途、仙凡有別，你為什麽還要留在府裏和我做朋友？難道你心裏想的就是以後不要和我繼續往來了嗎？恐怕你上次突然離開心裏就是這樣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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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逾一時口不擇言，這話沖動說出口之後才突然開始後悔，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便是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我亂說的，你別當真！”
“你怎麽知道我是狐妖？”
在片刻的沈默之後，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時落下，王子逾甚至都沒太聽清楚沈遐年說的是什麽。
就在他猶豫的這一息，沈遐年又率先追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沈遐年繃著臉，目光緊緊地盯著他，面上一派嚴肅，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地蜷起，顯露出一絲難言的緊張。
王子逾沖動放完話後本就心虛，這下再也拿不出之前說話的那股沖勁兒來了，目光游移著，唯唯諾諾道：“就是上次你回來那天，我本想找你去對付陸判，結果誤入了勞山的仙境，我跟著打聽了一下你，那裏有個仙子說……說你是個老狐貍，然後我就知道了。”
老狐貍？
對修煉者而言，求的是長生與仙途，自然不必在意千年歲月，但王子逾還這樣年輕，凡人有輪回之苦，他此生也不過才十八歲而已，和一千歲的自己相比，自己的確算是老了。
不過被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舒服，總覺得這樣承認的話，他和王子逾之間就好像忽然有了一條楚河漢界似的。
真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會有人多嘴揭穿自己，沈遐年有些懊惱地繼續追問：“你為何不告訴我？還留我在府裏？”
王子逾低頭捏著自己的衣角，“就，等你自己想告訴我唄，而且你幫過我這麽多次，我要是因為這個就把你趕走，未免也太忘恩負義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話題會轉到這個奇怪的方向來，越說越覺得氣氛詭異，王子逾又及時岔開話題：“這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大哥大嫂。大嫂想走，我尊重她的選擇，但若是大嫂為了大哥犧牲自己，我們家是萬萬承受不起這樣的報恩的，你可有辦法幫大嫂恢覆？”
“小翠是因為她母親是狐妖，與她母親是一脈相承的，所以才生來就可以修煉。但她現在修煉根基已毀，我不能渡修為給她，只能施法幫她好生將養著，待她母親為她想辦法修覆根基。”沈遐年解釋了小翠的情況，看王子逾一副擔憂的樣子又補充安慰道：“你且放心吧，有我看著不會出什麽事的，小翠要恢覆也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所修之道不同，便是猶如天塹鴻溝難以跨越，再說他這千年的修為即便是沒有完全恢覆，對於現在的小翠而言是也無法承受的，最好將小翠送回她母親那裏。只是小翠拜托過他暫時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她母親，目前也只好先在這裏留下，待王元豐醒來再送她走了。
只是她恢覆的這個時間，也許還要比想象中更加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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